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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法或许是塑造「缸中之脑」的工具 | 文摘#14

GQ 特稿记者刘敏:如何成为细节捕手 - 全球深度报道网

刘敏,aka 熊阿姨/auntbear,是我比较喜欢的特稿记者之一。如果记者分三六九等的话,能写特稿的记者大概属于金字塔尖的那一拨人。在不准有深度时政报道的中国,写民生故事的特稿记者是最接近「新闻理想」的那一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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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不做 A/B test

如今,在引领时代的科技业界,有两种思潮。一种是大部分科技公司,如头条、Facebook,相信数据、相信算法,在产品设计或内容上不知道如何取舍,就干脆交给用户取舍,做一个 A/B test——A 版投放给一部分用户,B 版本投放给另一部分用户,然后比对数据,那个好就采取那个方案,逻辑非常合理。这种逻辑背后的预设是「人民群众喜欢,你不喜欢,你算老几?」。另一部分,算了,不是一部分,只有苹果,敢做出「强奸」用户的设计。

我不评价这两种谁更好,但我希望苹果的队友更多一点。因为,作为一个消费者,我知道垄断和独裁是同义词,有选择权才有真正的自由。而且,这种自由不仅仅是我可以选择不同的消费品,还意味着我可以用我手上的钱为我认同的价值观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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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离不开手机,所以我们来聊聊这种现代病和治疗方案 - 声东击西

这一期声东击西的播客又讲到了极简数字主义。这个话题被西方媒体讨论过很多次,可能到人类整体对数字技术有一个全面认识之前,这个话题都要再被翻来覆去讨论很多次。我们现在处在的阶段是我们知道生活不应该被手机(或者说互联网技术)完全掌控,但是我们又无法抛弃技术给我们生活提供的便利——互联网技术已经成为了当代生活的「水电煤」。

这个话题背后可以牵扯出深层次的哲学讨论,例如技术的伦理,也就是技术对生活介入的底线。三位主播讨论的主要是「自己似乎过于依赖手机了」,在这里我想提供一个不一样的角度——媒介技术对人的影响。

最近华为 AI 拍月亮引起的争议——被算法处理过的月亮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月亮——就是值得人思考的案例。人类的经验和认识能力是有边界的,当我们使用的媒介工具开始具备一定的「判断力」和「创造力」,并向我们呈现出一个被它「处理过」的世界时,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这是另一种缸中之恼的情景。

如果华为的案例还可以用「手机摄影就是图个方便」这种话来消解问题的严肃性,那么面对 Facebook 干扰美国总统大选这一事呢?当算法成为把关人将信息呈现在你面前,左右你对总统候选人的看法时,算法就已经开始改造你对世界的认知了。

技术当然无罪,但是当一个技术能够影响上亿人时,作为被影响对象的我们是不是应该站出来做点什么?当你选择方便的时候,你一定要知道的代价是什么。

题图:李志 2018-2019 跨年演出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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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钢琴师》:对现代性的反抗

关于《海上钢琴师》最后,男主角 1900 为什么不肯下船的解读有很多,有人说 1900 是个不容于世天才,他不想面对世俗,还有人说他是彻悟了,已看破红尘。戴锦华老师的角度则更全面一些,从电影文本中 1900 对「有限」和「无限」的思考延伸到了作为电影背景的二十世纪和又谈到了当下,还探讨了电影的叙事方法。这些评价都是关于电影的故事本身,但我想延伸来讲一下电影文本里流露出来的关乎现代性的反思。

要讨论现代性的问题,就要从前现代和现代的区别说起。

前现代社会就是工业化以前的社会,也就是农业社会。在农业社会里,由于交通工具和通讯工具并不发达,人一生的活动范围有限,能够认识的人也有限。很多人一生就只能在自己出生的村庄或是城镇中度过,整个村子里几十户人家都互相认识,互相联姻,整个村镇就是一个大集体,生活是相对固定且平静的。所谓「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就是指的前现代社会,木心在《从前慢》里说,「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就是对这种平静安宁生活的描绘。

工业革命以后,交通技术和通讯技术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静,社会流动性加速,你出生在 A 城市,在 B 城市读大学,毕业后去 C 城市工作。作为个体的人一生都处在「流离失所」的状态。「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人生到处都是未知,不确定要去哪里发展,不知道接下来会遇见谁。现代社会就是波德莱尔笔下的都市街头,「我不知你何往,你不知我何去」。现代技术赋予了人前所未有的「自由」,却拿走了人「选择不自由的自由」——这就是 1900 眼里船外的世界:「看不到尽头」、「有无穷无尽的选择」。

但是,所有人都注定被这浪潮裹挟无法脱身,而 1900 只是一个被讲述出来的人物。如戴锦华所说,这个里关于 1900 的故事都是以麦克斯的视角展开的,电影里除了麦克斯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个事故是真是假。所以 1900 对于乐器店里的老爹来说,对于船只管理局的公务员来说,他都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一个活在麦克斯所讲述的精彩故事里的人。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他们都不相信 1900 存在过。

《桃花源记》里的桃花源也不存在,《彼得潘》里的永无乡(Neverland)也不存在,圣诞老人也不存在,但这些对抗现实世界的叙事却构筑了我们的精神家园。

现代人是长在一片「流沙」里的「树苗」,「树苗」需要一个「根」来稳定自己的精神世界,这个「根」对于经历过现代化进程的人来说是他们回不去的「故乡」。但对于一出生就面临现代世界的新生代说,他们却是「蒲公英」,一出生就被风吹散在空中,那个能让他们稍微感到安慰的东西或许是自己的房间,或许是被窝、或许是某个人。但更有可能,他/她什么也没有。

我很喜欢豆瓣用户@杜扬 Seatory 的评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一艘船 一个近乎偏执的小归宿 只是因为它让我们感到实实在在的安全,不致无枝可依」。这就是精神家园的意义,也是每个人对回不去的旧时代的哀悼。


题图:《海上钢琴师》剧照,来自豆瓣电影。

延伸阅读:

艳遇未遂

现代性的张力——现代主义的一种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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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避难所

我发现所有人都在逃避,逃避那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逃避工作,逃避糟糕的人际关系,逃避家庭,逃避学习……他们的出口也不尽相同,有电影,书籍,音乐,写东西,做手工,画画,弹琴,甚至也可以是学习。他们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可能并非出于热爱。但在事实上,这些东西在事实上困住了他们。

是的,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爱好——读书、创作、艺术,都只是一个消极的精神避难所。其实谁不是这样呢?惊世骇俗的艺术家,梵高也罢,高更也罢,艺术并没在生前给他们带来财富与荣耀,支撑他们创作的无非胸中无处发泄的表达欲望,而这股欲望的来源恰恰就是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错位」。他们不安于这世界,但又无力改变,只能悄悄潜入另一个世界获得虚妄的安慰。不要觉得这虚妄可悲可耻,古往今来哪一个艺术作品不是诞生于痛苦?那些艺术,你们能看见,能听见,甚至能感受,但是这种错位的激情,我们永远无法经历,这就是艺术,她只能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但是,往往精神避难所稍有不慎就长成了身体的囚笼……

或许学会和这个世界相处是另一种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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