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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下沉,但我们不应该狂欢|文摘#13

《爱,死亡,机器人》的背后,是这样一本杂志和几部电影,赋予了它精神与骨血

《爱,死亡,机器人》的美学体系延续了上个世纪的科幻传统,只不过这种视觉语言在 2000 年以后逐渐消失了,直到最近今年雷德利斯科特又开始拍科幻片(《银翼杀手 2049》和几部《异型》前传》,它才又回到了大众的视野里,不过《爱,死亡,机器人》才算是真正的回潮。毕竟,斯科特已经是 80 岁的老导演了,对于他来说,赛博美学是重复自己的过去,对于《爱,死亡,机器人》背后的年轻主创团队,这是承前启后的延续。

济南,新的互联网审核之都

The Verge 之前写关于 Facebook 审核团队的文章时言辞是十分尖锐的,重点在于挖掘审核工作对人身心健康的摧残,顺便再把 Facebook 批判一番。毕竟,在美国骂 Facebook 就跟在中国骂今日头条一样,没什么门槛,在中美知识分子眼里,这两样东西纯粹是帮 loser 消磨时间的工具,没有对社会产生什么价值,骂一骂天经地义。

记者站这篇《济南,新的互联网审核之都》态度就温和许多。把审核产业对城市、对企业的经济效益都说得很透彻:对城市能拉动就业,对企业能降低成本,确实是大好事。至于山东「主动」引入审核产业这个做法,我只能说他们又给中国的地域黑事业添砖加瓦了,还是说他们真觉得自己根正苗红适合干这个?

这是五年来最美好的 Apple 发布会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科技公司,一种是苹果,一种是其他。苹果的产品从来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为了激发创造力。换言之他们在意的从来不是更快的处理器,更好的摄像头,当然,为了发挥大家的创造力,他们一定不会在硬件方面吝啬。

By the way,我乐见苹果成为这个世界的新宗教,为什么?因为「Apple has always tried to make the world a better place」。世界在下沉,但我们不应该再狂欢了。

互联网新人待价而沽

经济周期波动加刷新纪录的毕业生人数。这届年轻人不好找工作的问题恐怕只有灭霸的响指能解决了。

Inmates in Finland are training AI as part of prison labor(芬兰公司雇佣监狱犯人做数据标注)

Ai 是高端技术产业,训练 Ai 是低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这些人通常被叫做 Ai 民工。和码农这种自嘲称呼不同,他们的工作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是民工。 去年,国内就有媒体注意到活跃在国内乡镇县的数据标注产业,让无数农闲时节的小镇青年和妇女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但好歹是份对着电脑的工作,高科技,有面子。这些媒体用一种猎奇的视角记录着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将他们的愚昧无知挑选出来供读者消费。

The verge 这篇写雇佣监狱犯人左脚 Ai 的文章倒是之列指出了这一点,This type of job tends to be “rote, menial, and repetitive(这是一种 重复性的 低端劳动)。

我们总是习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低端劳动者,殊不知这个世界的历史从来都是他们创造的。**工业革命不是瓦特创造的,是蒸汽机厂的工人创造的。**百年之后,当我们的后代在家里享用各种智能设备时,这些设备里还会有 Ai 民工们训练出的代码。可悲的是,没人会记得他们。更可悲的是,他们还要被打上低端人口的标签。

延伸阅读:人工智能的数据标注:盲人和象,巧妇与米

这些富人家长把子女“买”进名校,只是为了自己 纽约时报把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谎言拆穿了,仅此而已。这件事情引起的反响,并没有超出这个事件本身。大学会因为这件事情加强招生审查,但是这个问题的症结其实在于教育资源的分配,这是一个无法短期解决的问题。

Watch this mesmerizing animation that shows how quickly couples move through relationship stages(从初见到结婚:我们结婚的速度相比 1970 年代有什么变化?)

一副斯坦福大学做的恋爱关系进程表。总的来说现代人对结婚这件事情更谨慎了。从图表中看,以前的人很少会经过同居这个阶段,似乎就是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一下子就把终身大事给定了。但现在人趋于理性(或许是看见了太多失败的婚姻?),对婚前同居生活越来越重视。我们这个时代的普遍认知是:爱情是一时冲动,婚姻是细水长流。但更加审慎的婚姻观似乎让人类越来越不浪漫了。

延伸阅读:快性,慢爱:为什么千禧一代越来越晚结婚?


题图:自己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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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五篇文章和「一套」动画片:

《如果你讨厌 996,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如果你和我一样刚刚找到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这篇调查报告可能会让你紧张的小心脏稍微舒坦一点,因为你会发现有很多人和你心态一样。

上班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上班做无意义的事情,那不是上班,是浪费生命。

《为佩奇关闭 Google Reader 的魄力叫好!》

一篇张一鸣写的旧文,张一鸣在文中为 Google 关闭 reader 叫好,并举出了他认为 Google reader 里产品体验不合理的地方:

一、用户要信息组织能力强,明确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在哪。

二、用户要自制力强,有规律的整理并能控制好 RSS 源的数量。

从这篇文章里就能看到头条当年的产品思路,头条改进的就是这两点:用算法学习用户的阅读习惯,让机器知道这个用户想要的信息在哪,用信息流呈现这种信息,弱化账号属性,用户关注了多少账号也就可没有那么重要了。

关于内容分发,Google Reader 当初还有一个创新之处是用户可以将自己看过的文章分享给关注自己的人,有点类似于今天微信的「在看」,都是通过社交关系分发内容。社交关系的分发倚靠的是人的判断,和纸媒时代的编辑功能类似。

或许,对于内容分发来说,社交关系(真人判断)是更好的算法。

《壮 阳 是 时 代 刚 需》

猎奇小品文。作者最厉害的地方是找到了一个国产 Cult 片当引子,《Green Hat》这片子的豆瓣页面的都被删掉了,只能在维基百科上找到一个英文介绍页面

《大学宿舍里的剑神》

「十里坡剑神」是《仙剑奇侠传 1》里的一个梗,是指玩家在「新手村」十里坡刷怪刷到 71 级。这显然是个没有意义的重复劳动,和西西弗斯把石头推上山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玩家可以在漫长的时间轴里缓慢的朝终点移动,而西西弗斯只能在无尽的时间里周而复始。 我敬佩哪些把时间投入到漫长又无聊的事情中的人,因为人性会本能的反抗无聊和无意义,做这类事情需要人对抗这种本能,所以我能在他们身上看到一丝丝反抗精神,这种反抗不仅是对人性本能的,还有对主流文化和思想的反抗(就像文中作者的室友显然无法理解作者为什么如此执着)。 从理性上讲,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种族繁衍,在个体层面,人追寻的「意义」其实是自己赋予自己的(没有谁会真的把种族存亡这种事情当作自己一辈子奋斗的目标吧?)。既然意义是自己赋予自己的,就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做任何事,哪怕它「没有意义」。

《王小帅 只是曾经拥有》

王小帅的故事不仅仅是「昔日屠龙少年变成恶龙」的俗套叙事。当他投资一部电影的时候他的角色是商人,我们没有理由让一个商人去当艺术家。王小帅在市场上的失败和胡波的死代表着中国电影的一个困境,这个困境表面是冯小刚说的「这届观众不行」,深层次的问题其实是市场不够成熟,这一切只能由时间解决。

在本周文摘的最后推荐「一套」动画片:《爱、死亡、机器人》

因为新工作对我的阅片量有一定要求,像这种「热点」也要关注,于是我就在周末忙里偷闲(搬家太累了)看完了。

这「一套」动画片加起来大概是一部电影的长度,风格比较猎奇,属于成人动画。Netflix 也凭借这「套」动画短篇成功的打响了自己在中国大陆的知名度,虽然他们的服务暂时无法进入中国大陆的市场。

其实 Netflix 有相当多的自制剧都堪称精良值得一看,《纸牌屋》就是 Netflix 最早也是知名度最高的一部自制剧。鉴于大陆自有国情在此,看盗版也不是罪过,爱看剧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 Netflix 的自制剧。


题图:出租屋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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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2019/3/10~2019/3/17)Dkphhh 又看了什么值得推荐的书/文章/电影?

这一周我依然关心钱和「怎么赚钱」的问题,最初想拟的题目是「一颗韭菜的自我修养」,借了李笑来的新书名字,不过周五看了一部很值得推荐的电影《过春天》,就想着怎么把春天加入标题,于是就有了新标题。

钱从来不应该成为我们生活中关心的重点,希望你我有朝一日都能过上不需要关心钱的生活。

穷爸爸和富爸爸

这本书早有耳闻,不过好书不怕晚嘛,现在读比以后读好。如果《小狗钱钱》([2019-3-7-what-dkphhh-read-recently|Dkphhh 最近在看什么?|文摘#10])是告诉大家应该怎么用钱,这本书则是在此基础上理清了钱和人的关系,用一个「老鼠赛跑」的简单比喻讲清楚了为什么普通人无法完成资本积累。钱不可怕,没钱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陷入对钱的追逐和对贫穷的恐惧。在挣钱以前,应该想清楚挣钱是为了什么。

文章

国王们的晚宴

大数据让政治宣传更有针对性了。

在谈到大数据的时候我们通常只会想到广告和内容的精准投放,但大众传播这项工具最早其实是政治工具,第一步研究传播的著作是拉斯韦尔的《世界大战中的宣传技巧》,研究的正是如何通过大众传播手段让保持民众对战争的积极态度。现在谈到社交媒体和大数据,大家的着眼点往往在于其商业价值,对政治和对社会的影响被大家忽略了,但后两者对于社会的影响其实更大。

黑客揭露中国大陆社交媒体信息被全面监控,自由聊天为何怎么难?

twitter 上的荷兰黑客曝光了中国大陆六款社交媒体将聊天数据输送至公安局的数据库。其实这个事情大家早就能料到,真正让人惊讶的其实是公安局的数据库这么容易泄露。

「黑手变头家」:创业神话背后的劳工压榨

所谓黑手指代的是劳工,头家指的是老板。「黑手变头家」,是一句台湾的民谚,意思是劳工先在老板这儿学技术、学会以后就能自己创业做老板——这是台湾经济腾飞时期大众内心的一种信念,这个信念在郭台铭那一代人而言是可以实现的,但现在却成了一种。但随着技术壁垒越来越高、市场越来越饱和,普普通通的劳工自主创业成功率愈来愈低,「黑手变头家」逐渐从一代人的「神话」变成了老板剥削工人的新方法。

电影

过春天

这是一个关于成长与寻找身份认同的故事,以前没有大陆青春片探讨这个问题,好在现在有了。导演把舞台放在了充斥着欲望与绝望的深港之间,舞台中央上演则是一个青春期单亲女孩的犯罪物语,这些元素就是一捆一捆的火药,让每一个平静的镜头都藏着擦枪走火的可能,让观众随时提心吊胆。

这部电影里,鲨鱼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意像。开头的鲨鱼被关在鱼缸里,四处游动又四处碰壁,已经预示了女孩佩佩的处境:和本来要好的闺蜜反目,被以为能接纳自己的花姐利用,伤害了维护自己的阿豪,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妈妈。结尾处,佩佩将鲨鱼送回大海,也说明自己已经挣脱这些束缚,成长了,走向了更大的世界。


题图:Alexandru Zdrobă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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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钢琴师》:对现代性的反抗

关于《海上钢琴师》最后,男主角 1900 为什么不肯下船的解读有很多,有人说 1900 是个不容于世天才,他不想面对世俗,还有人说他是彻悟了,已看破红尘。戴锦华老师的角度则更全面一些,从电影文本中 1900 对「有限」和「无限」的思考延伸到了作为电影背景的二十世纪和又谈到了当下,还探讨了电影的叙事方法。这些评价都是关于电影的故事本身,但我想延伸来讲一下电影文本里流露出来的关乎现代性的反思。

要讨论现代性的问题,就要从前现代和现代的区别说起。

前现代社会就是工业化以前的社会,也就是农业社会。在农业社会里,由于交通工具和通讯工具并不发达,人一生的活动范围有限,能够认识的人也有限。很多人一生就只能在自己出生的村庄或是城镇中度过,整个村子里几十户人家都互相认识,互相联姻,整个村镇就是一个大集体,生活是相对固定且平静的。所谓「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就是指的前现代社会,木心在《从前慢》里说,「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就是对这种平静安宁生活的描绘。

工业革命以后,交通技术和通讯技术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静,社会流动性加速,你出生在 A 城市,在 B 城市读大学,毕业后去 C 城市工作。作为个体的人一生都处在「流离失所」的状态。「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人生到处都是未知,不确定要去哪里发展,不知道接下来会遇见谁。现代社会就是波德莱尔笔下的都市街头,「我不知你何往,你不知我何去」。现代技术赋予了人前所未有的「自由」,却拿走了人「选择不自由的自由」——这就是 1900 眼里船外的世界:「看不到尽头」、「有无穷无尽的选择」。

但是,所有人都注定被这浪潮裹挟无法脱身,而 1900 只是一个被讲述出来的人物。如戴锦华所说,这个里关于 1900 的故事都是以麦克斯的视角展开的,电影里除了麦克斯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个事故是真是假。所以 1900 对于乐器店里的老爹来说,对于船只管理局的公务员来说,他都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一个活在麦克斯所讲述的精彩故事里的人。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他们都不相信 1900 存在过。

《桃花源记》里的桃花源也不存在,《彼得潘》里的永无乡(Neverland)也不存在,圣诞老人也不存在,但这些对抗现实世界的叙事却构筑了我们的精神家园。

现代人是长在一片「流沙」里的「树苗」,「树苗」需要一个「根」来稳定自己的精神世界,这个「根」对于经历过现代化进程的人来说是他们回不去的「故乡」。但对于一出生就面临现代世界的新生代说,他们却是「蒲公英」,一出生就被风吹散在空中,那个能让他们稍微感到安慰的东西或许是自己的房间,或许是被窝、或许是某个人。但更有可能,他/她什么也没有。

我很喜欢豆瓣用户@杜扬 Seatory 的评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一艘船 一个近乎偏执的小归宿 只是因为它让我们感到实实在在的安全,不致无枝可依」。这就是精神家园的意义,也是每个人对回不去的旧时代的哀悼。


题图:《海上钢琴师》剧照,来自豆瓣电影。

延伸阅读:

艳遇未遂

现代性的张力——现代主义的一种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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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更新文摘这个栏目了,今天出来诈尸一下。

小狗钱钱

最近想研究一下理财,作为培养金钱观念的入门书,《小狗钱钱》带来的体验的是超预期的。虽然本身是一本给小孩子看的财富启蒙读物,但 23 岁的我看完依旧觉得受益匪浅。

书里对金钱观的总结都挺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三条比其他几条更有道理,尤其是最后一条最有道理:

你最好想清楚,你喜欢做什么,然后再考虑你怎么用它来挣钱。

欠债的人应当毁掉所有的信用卡;应当尽可能少的偿还贷款;应当将不用于生活的那部分中的一半存起来,另一半用于还债。最好不要申请消费贷款;每次借债前问自己:“这真的有必要吗?”

每当冬天过后,春天就会来临。跟大自然的变化一样,交易所里也总有四季更替。

发条橙

这书我买了好久了,最近失业了才有时间看。讲的内容挺有年代感的,主题是对于集权的恐惧和人性的湮灭,这是上个世纪冷战背景下西方世界的常见忧虑,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本书其实按照图书分类来说并不算一般的文学作品,而是一部科幻作品,这本书出版于 20 世纪 60 年代,写得则是 70 年代的事情,对于作者而言,这算是一部近未来科幻作品。有着冷战时期特色的科幻质感和赛博美学——阴冷黑暗的街道、赤裸暴力的涂鸦、横行霸道的警察、腐败的政府、人体改造技术、还有内心的不安全感。

我没有看过库布里克执导的《发条橙》电影,但是在阅读过程中,我脑袋里他构想的画面更接近雷德利·斯科特的《银翼杀手

文章

11 博客

2005 年第 42 期《三联生活周刊》刊登的博客专题,讲了 11 个在当年有代表性的博客,这期《三联》所记录的博客先锋们,现在依旧有不少仍然活跃在大众的视野里:

飞猪/flypig(林嘉澍)2005 年就靠播客节目《反播》成了「网红」,现在依靠自己的产品、Vlog 和女朋友再一次成为了网红。他中间十年的经历很多人的不知道,有时间我再了写一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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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替(赵静)作为老媒体人现在然活跃,不过是在墙外的世界。他的微博是隔三岔五更新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如果你上推特,就会发现他是个话痨加转发狂魔——这就是一个中国时政记者的觉悟。安替接受三联采访时说的两点我觉得很受用: 第一,博客不能让草根成为经营。这里的博客可以替换成任何互联网上的工具,论坛也好、社交媒体也好,都不是让草根一战成名的工具,换句话说,能成名的都不是草根。 第二,传播力和价值无关。你在论坛骂人能成名、你写名人花边也能出名。但是这种「名」没用,有用的是「获得话语地位,拥有认同你的人,不是靠脱衣服赢来的点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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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的乐趣(方军、许知远、叶滢等)相当于《经济观察报》的「线上增刊」,诞生于《经济观察报》的编辑室,后来才慢慢扩大收编了一些外部人员,算是比较早的集体博客,这批人里头依然活跃在大众视野里的就只有「著名公知」许知远了。现在的许知远也不怎么在社交媒体上发声,只在自己主持的「十三邀」里对这个世界发问。

(By the way,飞猪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经济观察报》,他嘴里的「著名老编辑」就是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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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舟是个不大惹人喜欢的书评人,现在还在豆瓣上发牢骚。据说早年在上海某个 4A 公司呆过。真是难以想象,沪上的广告公司会出这么一个刻板严肃学究气浓郁的人物,不过这样正好说明了在那个广告业的黄金时代,广告公司的兼容并包。现在的维舟可能已经不上班了,不过在豆瓣上发牢骚和写公众号大概率是挣不了钱的,尤其是这么个有性格的人,现在他会干嘛呢?刚刚去豆瓣看了一下,他出版了两本书,看来是转行当作家了。

上都(Xanadu)、网络文化及其他

这篇文章讲了早期互联网和计算机的历史。其实从早期的历史看,创造个人计算机的那一批人对计算机的定义和如今大众对计算机的认知有很大区别。这一点我在[2019-1-21-access-to-tools|Access To Tools 的精神]里也谈到过。早期的定义是关于「增强人类智慧」(intelligence amplification),它们希望计算机能成为「人脑的自行车」,辅助我们的思考与研究。

计算先锋们对计算机的幻想不仅仅只在于「增强智慧」,它们希望借助去中心化的互联网,能完成一次个人化的革命。有了计算机和互联网,人类可以自由地在政府的控制之外,在一个「地下空间」随意地收发信息,这种对于个人的赋权充满了政治革命的色彩。

当然,今天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大众则把计算机当作一种交互式的娱乐工具——一台可以随身携带的「电视机」。信息和科技从学术领域进入商业领域,产业化后,政府的控制也不可避免地来到,如今在回忆,过往的历史只是一个「数字乌托邦」。

电影

大佛普拉斯

看《大佛普拉斯》的时候我不由得回忆起了另一部电影——《大象席地而坐》。这两部电影有点类似,都看着让人高兴不起来。即便大佛普拉斯里充斥着导演本人的黑色幽默,试图用这种间离的方式阻止观众移情,但我想所有观众都会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电影本身的故事非常简单,菜圃是一个家有老母的小保安,肚财是一个拾荒者,两个人底层村民关系要好,每天夜里肚财都会去菜圃的保安室,两个人一起吃宵夜,看老板的行车记录仪听老板和女人偷情的声音,结果有一天在行车记录仪里发现了老板杀了人,并且把尸体扔进了工厂正在铸造的佛像里。电影结尾的处理很有意思,在佛法大会上,信众和和尚正在念经,这佛像里却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描写底层人民生活困苦,上层人士声色犬马的现实主义电影,在手法上还有那么一点荒诞。但导演既没有对关注民生疾苦的呼吁,也无意于描写钱权勾结的深层原因,导演只是把事实展示了出来。荒诞现实主义的作品之所以会有荒诞感,不是因为它戏剧化了真实,反而是将真实毫不加工的呈现在你面前,让你意识到现实的荒诞。我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眼中的现实世界,所以当我们透过镜头,从另一个角度窥探它时,这种错位感带来的不习惯,正是荒诞感产生的原因,尤其是当我们凝视一个另一个没有话语权的群体时。

就像史里芬镜头下的河北:财富塔、金鳖馆、福禄寿饭店和保定易县后山娘娘庙。贫瘠的经济只能孕育出扭曲的文化,当你看见这些奇形怪状的建筑和荒腔走板的宗教信仰,屏幕前的你觉得荒诞,但这却是这片土地上最隐秘的真实。你不知道它,只是因为没人在意身处其间的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电影看完难受是不符合大众娱乐的精神,但是电影和其他文艺作品一样,从来不只是娱乐的工具,它们是表达的工具。去年贾樟柯的《江湖儿女》上映时,《环球日报》的总编胡锡进也在微博上表示看完「堵得慌」,说这部电影是「负能量」。我没看过《江湖儿女》,但我对所有「堵得慌」的电影表示欢迎,人只有在不舒服的时候才会发觉一些问题。身处于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是塑造自己理想世界的唯一途径。

优秀的文艺作品从来不是拿来粉饰太平的,真正的太平,不需要粉饰。

延伸阅读:《胡锡进的同流


题图:《银翼杀手》剧照,来源于豆瓣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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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能打破「回音壁」吗?

观前必读:本文发布时间适逢微信 7.0 版本发布。除开 UI 重新设计外,微信还增加了「好看」和「时刻视频」两个新 feature。具体内容你可以参考少数派的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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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出的这个「好看」功能,本质和前几年的「社会化阅读」一样,都是让你的社交关系给你推荐内容,这是一种用「社交关系算法」取代「机器算法」的思路。但是它然避免不了算法的「原罪」,社交关系推荐也无法打破「回音壁」。

我从来不觉得回音壁有问题。喜欢看地下杂志的人不会看《知音》和《故事会》,20 年前没有算法推荐的时候不会,现在到处都是推荐算法的时候也不会。那些讨厌算法的人,讨厌的不是算法,而是被算法俘虏的自己;那些讨厌朋友圈的人讨厌的也不是朋友圈,而是那个在朋友圈矫揉造作、渴望被人认可的自己。人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因为我们想变得更强大啊。

再说回微信,微信的「好看」,想做的也不只是内容分发,他是一个朋友圈的延伸,让你和朋友们能就一条新闻一个话题发散开来。它的本质依然是社交。所以,「好看」大概率会成为下一个需要维持个人形象的朋友圈。

引用一句网传的张小龙名言:你很难戒掉微信,是因为你很难戒掉贪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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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迷踪》这部电影的导演 Aneesh Chaganty 只有 27 岁,他的父亲是一名软件工程师。Aneesh Chaganty 在拍电影之前是 Google 创意营销团队的编剧和导演。只有这样的人对数字文化和生活有强烈体验的人才能拍出这样的电影。对这部电影的视听语言我不想再多赘述,看过的人都懂。这部电脑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非常容易「链接」到别人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并非虚构,这就是当下的真实。这正是麦克卢汉给我们描绘的「地球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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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机阅读的人是二等公民」这个说法是谁提的?其实用手机和电脑阅读体验什么的都没差别,差别在处理。手机读过去就过去了,电脑不一样,电脑可以方便的归纳整理用于内容再生产,只要有合适的工具,归纳整理就是鼠标点两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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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看有人惋惜纸媒势弱,我不晓得他们在惋惜什么。好内容永远不会消失,只是获取路径从你家楼下的报刊亭变成了浩瀚的互联网,水的源头都是一样的,只是换了一根水管而已。当然,如果他们潜意识里认为印在纸上的内容天生比 0 和 1 高贵,那我无话可说。哦,他们怀念的或许不是读书看报,而是过去读书看报的时光。我原谅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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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讨厌人力资源这个词。人就是人,为什么把人当资源?这又是现代社会把人异化的例证,而且是在语言上将这个概念植入人的思想。by the way,性奴可以算人力资源,因为在「使用」时,你不需要把 他/她 当人看。

所以我们都是大公司的「性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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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最厉害的一点在于,虽然很多信息缺乏语境,但是你总能通过各种手段把语境拼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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