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是业余成年人,这个世界的浅度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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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贴的哲学
我一直很迷恋那种小巧、简单但是用途广泛的东西,比如诞生之初的智能手机,还有瑞士军刀和便利贴。这或许也是奥卡姆剃刀原理在我恋物癖上的延伸。
15 年前的智能手机简直就是我梦想的造物,没有什么比一台能装进口袋的电脑更吸引人了。我喜欢挖掘这些小东西的上限。我尝试过在 4 英寸的屏幕上用 markdown 写东西,当然我失败了,因为小屏幕和虚拟键盘对于持续时间 5 分钟以上的写作就是折磨。我也尝试过用手机制作 4K log 视频,也失败了,无论是拍还是剪都很麻烦。不过,我还是一厢情愿的觉得,这些失败不是它们的上限,而是我的上限。
我也喜欢小巧的影像设备,影像是信息量最为丰富的媒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古井无波的生活过得太久了,我最近很迷恋那种情绪饱满的影像——大哭大笑的人、淹没在金色阳光里的背影、海风机车长头发与修长的手臂,还有浓烈蓝调时刻里的烟火。很俗气,很喜欢,我每天晚上都会看。能随时随地记录这些影像的设备,一定是能随时随地掏出来的口袋相机。一直以来,我的 dream camera 都是索尼黑卡,可惜这个系列已经不再更新。很多人会说手机是记录生活最终的归宿,但手机有一个致命缺陷——没有光学变焦,这让它的记录半径仅仅局限在你肉眼范围的五米内,无法成为替你观察世界的眼睛。
这种癖好一直延伸到我的编程习惯。我最初学习的第一个开发框架是 Django,这是一个大而全的企业级框架,集成了很多开箱即用的方案,包括后台管理、用户验证、对各类数据库的支持,因此它得以支撑着很多亿级用户量的互联网产品,也因此你很难真正的掌握它。为了做到应付各种刁钻的场景和需求,它不得不复杂,复杂就意味着难以理解。
所以我后来又学了 fastapi,它的核心机制一目了然。要做到同样的事情,fastapi 或许要写更多代码,但你知道你面对的不是一个黑箱,会更加自信。我在编码的过程中甚至想自己基于它来实现某些功能(当然事实证明是我想太多了,作者本人早就准备了更好的解决方案)。所以,我喜欢简单的东西,简单好上手意味着你可以基于已经掌握的机制,自己去探索各种用途和可能性。
简单的作用机制就是一个撬动世界的支点,就像便利贴,你贴在冰箱上就是生活提醒,贴在灶台前就是菜谱,贴在笔记本上就是笔记注解,贴在书里既能是书签又能写批注。简单,易于理解,多用途,这些形容词从来不会孤立存在,一个简单的东西往往就是易于理解且多用途的。
这样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例如 Markdown。Markdown 能做笔记、能排版、还能当作 Todo List 和项目管理工具,但它本质上只是一套文本标记语言罢了,恰恰是因为足够简单,它才能和其他东西搭配在一起,形成如此完善的应用生态。
当然,凡此种种多少都无力招架所谓企业需求,工业化标准,就像瑞士军刀挖不了战壕,但也要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根本不需要挖战壕。
因为没有被置于「凉爽、干燥、远离阳光」的地方,地球上才有了生命。换句话说,我们是宇宙里发的霉。
Life on Earth exists because it wasn’t placed in a “cool, dry, away from sunlight” location. In other words, humans are the mold that grew in the universe.
上班和做家务很像。老板让你做一件事情,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动作,但是你知道,从准备到执行再到收尾,是好几个动作。做家务也是,洗碗是一件事,但是洗完以后还要收拾垃圾、还要把灶台擦干净。这就是不易察觉的隐性劳动。
分享是诚挚的邀请,意味着压力。
早在二零零零年代我就不接受「分享」一詞。在沒有互聯網的世界,分享意味着損失。借唱片給別人,妳就聽不到那張唱片。但妳還是會借。這叫分享。用電郵發文章鏈接給朋友不叫分享。轉推?Give me a break。「感謝分享」也因此變得廉價。我相信雖然這不是一般人會經常思考的問題,但每個人都能憑直覺感受到。證據就是人們會覺得發微信朋友圈比較輕鬆。直接發給對方大概會造成壓力吧。是的,真摯的邀請在今天的名字叫壓力。我收到別人發來的文章還要提供價值給對方?
来源:分享即壓力 – 一天世界